荆棘Op.1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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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潭国际高中主楼侧翼，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警戒线尚未完全撤除，地上还残留着些许勘察的痕迹和一小滩暗沉的、触目惊心的污渍。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无形的沉重感。午后的阳光有些惨白，照得一切都失了真。

崔智雅本不该来这里。这个地方让她生理性厌恶，每一块地砖似乎都在提醒她金海仁那张贪婪扭曲的脸和廉价烟草混合着汗味的恶心气息——就在不久前，那个卑劣的特招生还在天台上，用几张偷拍的照片试图勒索她，像一只嗡嗡作响、妄图吸血的苍蝇。

她停下脚步，是因为看到了那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徐道言。

他就站在金海仁坠落的位置旁边，低着头，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阳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却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萧索和迷茫。他干净的校服衬衫在微风里轻轻拂动，与周遭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

智雅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随即涌上来的不是同情，而是一股尖锐的、近乎恶毒的嘲讽和失望。

智雅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愤怒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背叛的刺痛感。她迈开步子，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稳定、带着一丝冷意的声响，走向徐道言。

在他身侧半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和他一样，落在那片被清理过却仿佛仍留有印记的地面上，声音平静，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刮在徐道言的心上。

崔智雅真是讽刺的地方，不是吗，道言？

她开口，语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淡漠，却又暗藏锋芒，

崔智雅阳光这么好，却照不亮某些人早就腐烂发臭的野心。

徐道言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他没有立刻转头看她，依旧低着头。

智雅微微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失魂落魄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继续用那种轻柔却字字诛心的语调说。

崔智雅你站在这里，是在想象她坠落时的恐惧？还是在…惋惜一个‘努力上进’却‘不幸’失足的‘可怜人’？

她刻意加重了那几个词，讽刺意味十足，

崔智雅我猜，你大概还在想，如果当初对她更好一点，多给她一些‘机会’，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意外’了？

徐道言终于缓缓抬起头，看向智雅。他的眼睛有些发红，带着熬夜的疲惫和深重的困惑、痛苦。他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她依然美丽得惊人，像橱窗里最精致的娃娃，可她的眼神，她的话语，却冰冷陌生得让他心寒。

徐道言智雅…

他声音沙哑，

徐道言她…她还没醒…

崔智雅所以呢？

智雅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但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崔智雅你在期待什么？期待一个奇迹？期待她醒来告诉你，她爬上那个天台是为了看星星？而不是为了抓住任何一个可能向上爬的机会，哪怕是用最肮脏的手段？

她向前逼近一步，虽然身高不及道言，气势却完全压倒了对方，

崔智雅徐道言，你醒醒吧！

崔智雅你看不清吗？金海仁的本质是什么？是贪婪！是虚荣！是像水蛭一样，只要嗅到一丝血腥味，就会不顾一切吸附上来的拜金本性！

崔智雅她接近你，利用你，甚至她妄图…这些在你眼里，难道都只是‘生活所迫’的无奈？你所谓的善良，就是用来滋养这种蛆虫的吗？